三眠

可能会诈尸…🚬

【KJK】第一人

闻劭和金杰,黑桃K和方片J!反派组不喜勿入,不喜勿入!注意避雷(我说过了啊)



首先:金杰真的不是壮汉啊啊啊!!身型彪悍不意味着是彪形大汉啊哈哈哈哈哈哈人山牙子不也说是“劲瘦彪悍”嘛


根据原著的一些描述做了很多很多私设,(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我自己脑的跟原文无关)


如果你不喜欢这些人物,我前面打了预警再骂我是你的事情,但你若是觉得我写的烂,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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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


“你们都是被卖过来的,没人要你贱命一条。”自称“老板”的人用毫不掩饰的鄙夷神情看向这群孩子,“赢了有饭吃,输了饿肚子。很简单的道理。好好学,若是打得好被上面的人挑中,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阿杰那时才多大?是九岁还是十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记得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从云南一个小村庄到了一间闷热黑暗的屋子,周围挤满了跟他一样黝黑、精瘦,饥饿的孩子们。


一直到听了几乎一个月鸟语,阿杰才最终搞清楚这里离家千里,已是境外。


确切来说,是缅甸。


他们似乎是为了一项计划而被带到这里,每天经受高强度非常规的体能训练和武打教学,“老板”手底下的人似乎完全没把这些孩子当成孩子,一刻不停地训斥抽打。脑震荡或骨折时有发生,眼泪和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得了痢疾等同死亡证明,没有人会匀出自己的精力给你买药治病。死去的孩子的尸体便被很随意地埋在屋后,没有墓冢,从此再无人问津。


这是人间炼狱,他们被要求与其他的孩子们拼个你死我活,使尽卑劣的手段只为换取一顿并不丰盛的吃食。想要折磨这些半大的小孩,饥饿就足够使他们丧失人性了。阿杰从不手软,那么小的孩子甚至称得上心狠手辣。或许自己后天的反社会人格就是从当时开始萌芽的。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满嘴他听不懂的语言,只会哭哭啼啼求饶的所谓同伴,他知道这或许并不符合曾经在家被教导的道义,内心曾有过一丝不安,觉得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身为人必备的东西。


不过这种念头总是留不长久,毕竟比起思考,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他只是不想挨饿罢了。


这天他以断了半根指甲为代价换到了一块干硬发黑的饼,那个比他大两岁的男孩被他打断了鼻梁和门牙,呻吟着倒地不起。他蹲在角落满不在乎地把流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便开始狼吞虎咽,没有水,他觉得自己伸长脖子往下咽的样子肯定很像某种禽类,血腥味和面饼和在一起,充斥他的口腔和喉咙,不过谁在乎呢?有人来拖走了地上的男孩,阿杰看都没看他最后一眼。


这时大门被人不客气地推开了,先是几名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走进来检查了屋内的各个角落,接着像是确认过安全后一名中年男人不疾不徐地走进来,掩鼻打量这个肮脏恶臭的地方。“老板”跟在他身后,脸上笑得竭尽所能,他恭恭敬敬地尊称那个男人“草花A”。


后来阿杰明白了,这叫谄媚。


但他吃饼的速度并没有被打断,直到他发现这个草花A身边还立着个估摸着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


男孩皮肤白皙,抱着胳膊倚在墙上,以上帝般的姿态沉默地观察四周。他的眼睛落在了阿杰的身上,他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神采。接着他便向他走来。


阿杰自从来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感觉。他眼睁睁看着那位衣着齐整的男孩迈动他两条修长的双腿一步步逼近,脚上还穿着阿杰从未见过的黑色皮鞋。他不仅忘记了站起来按照“老板”教他们的那样鞠躬行礼,还忘了把嘴里嚼了一半混杂着血液的面饼咽下去,就这么含在嘴里吐不出也咽不下。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男孩。


他唯一没忘的,是把剩下的,脏兮兮的饼和不停流血的手指藏在身后。许多年之后,阿杰回忆起来还是会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怕被“老板”继续打骂吗?


还是他不愿意让眼前这个耀眼的男孩看见它们?这些低劣又下等的东西?


“你是中国人?”逆着光,阿杰看不清楚男孩的表情,但他说中文的语气似乎是温柔的。阿杰额头渗出汗珠,他感觉嘴里的面饼在逐步被唾液侵蚀,口腔内血液带来的铁锈味愈发浓郁,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于是只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稀薄的阳光被云层遮住,阴影再度占了房间的大半,眼睛适应黑暗的阿杰终于鼓起勇气决定直面男孩的目光。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看清楚男孩乌黑的瞳仁之后,竟发现里面包含着许多完全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异样的情感。可阿杰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从中读到了一些他们所共通的的东西。


“狼群总能找到同类,你说呢?”


男孩没有伸手拉他起来的意思,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他以循循善诱的口吻为他描绘了一幅完美蓝图,在那里他永远不会挨饿,也再不会有没来由的拳打脚踢和睡梦间的惶惶不可终日。


“我会带你走,但你不能成为草花A的走狗......”他往成年男人那边望了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老板”已经带了几个比阿杰大三四岁的孩子们站成一排,挑牲口一样让他们张大嘴,露出牙齿。


“我若带你离开这里,我就是你的国王。我发号施令,而你只能听命于我。懂了吗?”


回顾阿杰短暂可怜的几年生命,他从未做出如此果决的决定。他毫不迟疑地把腿放下去,跪在沾满了血污和灰尘的水泥地上,面朝男孩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头。这是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所能想到的,还是在自己模糊记忆里的家乡中最能表示“效忠”的姿势了。


男孩微微一笑,朝着成年男人的位置挥了挥手,用虽然不大但很清楚的声音说,这里还有一个,把他算成最后一个。


后来,阿杰把这一天当作自己十岁生日,填在缅甸籍的身份证上。反正他也是超生,没落过中国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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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说,他要去美国呆上几年,回来后这里就会是他的天下。阿杰从没怀疑过这一点,记忆里的大哥一直对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早有预料。


他渐渐弄明白了自己当年被拐卖的真相,也算是这些毒贩互相之间太过猜忌,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他们迫切需要那些知根知底的自己人真心实意地为他们卖命。那群孩子们就充当了这些被洗脑的作战机器。那么自己也是个工具?当阿杰拿把灰熊MkV指着昔日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老板”时,对方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当他费了好大劲终于弄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手指一抖爆了他的头。


那么自己来到缅甸,全是这些人的一手策划?草花A本就该死,他的落马在所难免。可是大哥他也......阿杰摇摇头把这些念头清除出去,他不愿多想也不能去想,大哥对他的信任有目共睹,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大哥临走前给他交代任务,让他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年把这一块都打探清楚,各大毒枭、帮派,可能的威胁和他们对于新党旧党的意向。末了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说是活动经费,花完了再找会计要。


后来阿杰要用钱,把卡插到ATM机时就发现大哥真是多虑了。这数字他就算甩起来用,用到下辈子都花不完。


“你就是我身在美国却留在金三角的手和眼,是我最好的枪和刀。”


阿杰一直记着当时大哥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这句话,心里也一直相信,并且真的很卖力去干。他那几年混迹于当地各个帮派,平均在里面呆上两个月便抽身走人,笔记本在自己家堆成小山,上面不乏些花花绿绿的小标签。他有时晚上一边写一边想,我这是在干什么?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的很掉价啊。但还是继续写。


他在地下拳场收钱把人打死,倒卖走私古董和象牙,跟随几个美国雇佣兵学习过两年,在雨林雪山沙漠荒岛都踏下过足迹。雇佣兵们收钱办事从不多问,但对于阿杰这种有钱又有天赋,貌似闲得发慌的毛头小子,却也乐得在闲扯的时候教他各种专业技能。后来他青出于蓝,手法之阴鹫冷酷连他们看了也胆寒。这时阿杰已经位居雇佣杀手前茅,接一单赚的能在海边吃喝不愁美女相拥半年。他当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在他看来,这日子寡淡无奇。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在黑市搜罗各系枪支,这倒是挺烧钱的。


阿杰不图报酬,像厕鼠总希望成为仓鼠,他过分享受从蚂蚁变成握着别人生死簿的刽子手。


当阿杰接到电话说黑桃K将于明天下午四点到达首都机场,让他好好准备一下的时候脑子是发晕的,怎么了?大哥他,他终于要回来了吗?他反反复复在心里确认了许多遍,最后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外冲。让他好好准备的意思就是大哥坐的车,住宿,和安全,将全都由他负责。


那出了事不也由他全权负责?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在候机口,终于在人群中望见了他的大哥。闻劭一身黑色衬衣长裤,见到他的时候略略眯了一下眼睛,接着向他走来,一如九年前一样。


“比以前能看不少。”闻劭的声音里似乎含笑,脚步却没停。阿杰急急跟上去:“大哥......”


“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阿杰后半句话被淹死在嘴里,只好道:“这、这边一带,包括接壤的几个国家,道上的材料数据全送到您的住处了。”


很好。闻劭说完后便没再讲话。阿杰闷闷地跟在多年未见的大哥身后,心里盘算着自己这次应该能安全护送吧?找我来接应证明大哥从没忘记我,其实这挺好的,哦、大哥长高了好多....不过没我高。


阿杰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机场附近都安排了自己的人,唯一令他担心的是出大门到进入防弹轿车中间有一个窄巷,视野受限不易监控。他抱着难得的一丝侥幸,这里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在人流量如此大的地方动手?


可惜他的侥幸没起作用。当枪声响起,阿杰大脑一阵空白,却条件反射一样飞身扑在他大哥身上,生生给挡下了三颗子弹。


他记得那一刻的天旋地转,保镖们闻讯而来阿杰用发颤的手指指向四楼的窗户,枪声是从那传来的,他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包围这栋楼,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窄巷上方的天被尘土遮蔽,阿杰被架上那辆防弹轿车,自己大哥就坐在身边。


他看见闻劭脸上的表情竟一瞬间显得扭曲,最后竟然大笑出声:“你救了我的命,阿杰,你救了我的命。”他重复着,被薄手套包裹的手指撩开阿杰被汗和灰纠结在额前的头发,动作竟称得上轻柔。四周都是血,座椅和靠背上沾满他的血,肩膀和侧腰的贯穿伤,还有大腿上的另一枪,子弹嵌在里面,大腿根扎了个简陋的止血带。阿杰的眉毛因疼痛而挤在一起,可这时闻劭却俯下身,笑着吻了吻他。


不等自己作出反应,阿杰只看见大哥脱下手套塞进自己嘴里。“如果我是击败巨人歌利亚的大卫,是黑桃K。”他眼底闪烁着疯狂,“那么你就是赫克托尔,是特洛伊的城墙。方片J吧,方片J怎么样?”


阿杰咬着手套几乎痛昏过去,他根本没精力去理解大哥在说什么,他迷迷糊糊想去回忆那个吻。只见闻劭抽出缝在袖口里的刀片,咬紧了哦。他好意提醒,我要把子弹挖出来。


在剧痛让他昏迷过去的前一秒,阿杰看见大哥细瘦修长的手指满是鲜血,像戴了一幅猩红色的手套,但他毫不在意,专心致志做着手头的事情。


刀片刮开自己早已不成形的裤子,冰凉的空气袭来,阿杰打了个机灵,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了他:


操,大哥不愧是从美国回来的,思想真尼玛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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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养好了重新去闻劭那报道的那天晚上,会计耀叔拉住他:“年轻人。”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不能那么大了还什么都不懂。你这回命大,阎王殿前走一回......来,什么都不要说了,叔请客,到下街找个小姐吧。”


阿杰:“......”(等等,难道这很明显吗?)


墙上的夜灯被按掉了,墙壁将闹市的嘈杂隔绝在外边。那个女人年纪略大,长长的头发末端染成绿色,像妖娆的水妖,她的嘴唇带有便宜唇膏的甜腻,阿杰没有说话任她为之,她引导他进入时一个影子却不合时宜地闯进他的脑海。不、不可能的,不是这样的,他、他是我......


阿杰一向敏锐的双眼此刻却渐渐模糊起来,他感到黑暗中女人的脸似乎与什么交叠,变了个样,她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甲竟让他不能停止想到自己的大哥,他发现自己很可耻的起了反应,四围抚摸他的变成大哥那只举着刀片的手,指甲油就变成血,大哥的手上沾满了他的血。就沾在那双完全不像毒枭的手,属于艺术家的手上。


后来他与别人做,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无一例外让他们背过身去。于是他们拱起的背和蜷曲的腿,攥紧床沿的手全成了同一个人的替代品。是他的老板,他的大哥,他的上帝。




只有一个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红心Q?】


闻劭回来之前他曾替吴吞做过事,有一次要去大陆恭州护送一批货出境,他就是在这时见到红心Q的,他是个面容俊秀,肤色略白的年轻人。“他在警察局是个大官......”他当时在卸货,是旁边的男孩子小声告诉他的。红心Q,黑桃K,阿杰在心里默念了不少遍,总感觉哪里怪。不过他知道自己大哥有个兄弟叫江停,大哥离开后便销声匿迹了。


“那人是不是姓江?”


“诶呦你不缅甸的吗?认识江支队长?”


看来他没有销声匿迹,而是被吴吞养起来,做了草花A的棋子。阿杰不屑地哼了一声,结束后私下里找到江停,怒气冲冲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黑桃K,你不是他兄弟吗?结果对方只是点了支烟,在门廊前淡淡地说黑桃K对我并不是他所谓的情深意切,你这样跑来指责我只能说明你与我在乎的根本不是一件东西,换句话说......江停顿了顿,你与我,不是一路人。


说完他将烟头按灭在满是涂鸦的墙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艹,你他妈把自己当成谁?阿杰气急败坏,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时间斗转,又是一次以恭州为中转的货运,阿杰打算挑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监管,他打了几个人的档案给闻劭送去。他走进海边一排消夏别墅中的其中一间,顺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却突然听见一阵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


小提琴?


阿杰本来还怕是偷溜进来的变态,后来却发现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人进来的痕迹。蓝金被随意地丢在地上,餐桌上有只小皮箱被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两排金条,但奇怪的是有一条缺失了。阿杰一边上楼一边想,要是在大哥房间里看不见那条黄鱼他出门就把两个保安毙了。房子的墙壁被改装过,小提琴声很微弱,但阿杰自觉听力超群。他在门口凝神屏气,手握住门把手又觉得蠢。安静下来后琴声更清晰了些,阿杰没接受过什么艺术熏陶,但他觉得大哥拉得很好听。


突然小提琴声戛然而止,接着有块重物砸到门上,发出短促的巨响。阿杰几乎是下意识往后弹开。


“滚进来。”里面的命令简短有力。


阿杰悻悻地推门而入,发现刚刚砸门的果然是楼下丢的那根金条。他看见自己大哥倚靠在书桌前,正往琴弓上擦着松香。琥珀色的粉尘在空气中形成一束奇异的光路,大哥眼睛低垂着,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没人教过你偷听我吧?”闻劭的眼神飞快地在阿杰脸上一扫而过,阿杰欲解释又觉词穷,以后不会再犯了,大哥。他只好这么说。


“我只会为一个人演奏。”闻劭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阿杰顺着大哥难得游离的目光望过去,桌上有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他太耀眼又太遥远。虽然照片有些模糊,阿杰还是眼尖地一眼认出来了。


【红心Q】


闻劭擦完松香,把弓弦松开放进琴盒里。他按下盒外的搭扣,却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得说,过几天恭州的单子,就你去吧?还能和红皇后打个招呼。他略扬起下巴看向阿杰,态度很是随意。


是,大哥。阿杰把手上的资料合起来,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报复般在一堆黑的白的普通得不行的车里挑了个市价三四百万的亮橙色越野防弹车,一眼望过去好像生怕别人不晓得里面坐了个高层监管者。若情报被泄露,假使只有十几名普通警察他也无法全身而退。但阿杰不在乎,他几乎在期待什么。


果不其然,他被抓了。


【为什么不击毙?】


对讲机里传来江停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声音,可阿杰突然释然了,他笑着迎风举手站在那里,被一群武警铐上手铐押送至警车。他扭过头一眼就看见了身穿深蓝色警服警衔最高的男人,大哥照片上的男人。


“听说你想击毙我?”


江停慢慢转过头,几乎是轻蔑地注视他,阿杰最厌恶的就是他这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对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好像世界的规律被自己掌控,生命只不过是可以暂停的工具之类的高傲姿度。他突然扭曲地笑起来,我去你妈了个逼,他的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你有娘生没娘养,就他妈是个孤儿,一天到晚装什么装?


后来他被江停扇了耳光,就那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他也配合,一遍遍说操你妈,你个孤儿,一次次被打。被缚住的胳膊剐蹭到柏油路上,头狠狠撞到车门,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头发淌进脖子,脸也肿了,皮肤被撑得紧绷绷的。但这点疼痛并不足以使这位顶级杀手闭嘴。他挑衅江停的力气,多到不可思议。


“干嘛这么狠呢?你明明知道我会被释放的,未来日子还长,是不是?”


“是啊。”江停漠然道,就这么八风不动地,甩手又给了他重重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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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的倒数第二次失败,是那年一整条车队在偷渡中缅边境时遭到两国政府军的伏击。三十几人不是被当场击毙便是怕情报泄露自己家惨遭灭门而自杀身亡,至少阿杰认为他们不会傻到被军方生擒。他依仗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知道此刻最不该犹豫,只匆匆挂上两把冲锋枪便迅速离开逃向打洛的森林深处。曾经的野外生存训练起了作用,为防追踪深山老林里不能生火,他茹毛饮血,将蠕动昉虫子卷进树叶塞进嘴里,喝被污染有虫卵的泥水。他的感官在无人之境愈发敏锐,行踪有如鬼影无法追查。他重伤两人,在这未开化的土地上呆足了二十天,终于等到了部队的撤退。


阿杰终于有时间在河边清洗裸露的皮肤上大大小小和发炎的伤口,浮肿的脸和手指在河水中倒映。我要回去了,我终于能回去了,他松了口气,眼神中有一匹被驱逐在外,缓慢舔舐咬痕的饿狼。失败了,我还能回去吗?大哥、大哥他会不会以为我死了?如果他找了别人做方片J,我又该怎么办?


他于无月的深夜,在没让任何人知道的前提下直接翻进了大哥的别墅卧室的窗户。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当闻劭整齐圆润的指甲边划过自己瘦骨嶙峋的肩膀和形销骨立不成人形的颧骨时,囚徒的枷锁被打碎了。阿杰再也控制不住,狠狠把那人抵在墙上,用一个长吻暴戾地索取对方身上每一寸气息,快一个月精神的高度紧张让阿杰的神经近乎衰弱,但他还留存着本能,野兽的本能。


【唉,下不为例】


闻劭慢慢地,伸手攀住阿杰的肩膀,手指伸进他因过久未修剪而过长的头发里,闭上了眼睛。



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中间发生那么多事,阿杰总能想到那晚,他大哥某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背上火辣辣的红痕,蜘蛛网般皱起又铺开的床单,还有顺着下巴滴落在另一副躯体上的汗水。


至少也有这样一天,大哥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阿杰一边想,一边俯下身咬住了他大哥上下抖动的喉结,用牙齿轻轻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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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阿杰对于大哥一直是无条件地选择相信,认为他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理由。闻劭曾带他去看过话剧,讲什么王子公主的,阿杰看不懂,他也不屑于搞懂这些东西。


他不在乎被绑架的孩子,不在乎工厂爆炸的伤亡,更不在乎被他杀了的人,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大哥策划这一切的理由。怎么?把吴吞这个窃贼碎尸万段?还是让红心Q重新成为自己的兄弟?可大哥为什么会要这么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兄弟?阿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想不到,他也想不出来。我执行命令就行了,只能在脑子里揣测一下。


姓严的警官阴魂不散,而红心Q表面上倒戈向黑桃K,可他不是真心做事。大哥,甚至连他都看得出来。如果可能的话阿杰一般离江停远远的根本不想靠近,这个男人知道所有人的弱点,包括他的,于是他有资本去俯视他,戏谑地用大哥给他的一切去嘲笑他。


他也以为秦川会是一路人,但他拿走了九二式。“他可能要反水了。”当大哥波澜不惊地告诉他,阿杰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水?操。


阿杰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人选择背叛了身边的所有人,还会把自己当成其中一员和他以命相搏;秦川濒死之际爆发出的力量让阿杰惊讶,他被他踹出十来步瞪着眼看见他喘着粗气说那就,就我死吧!接着拼命往手机那边爬过去。一股无比莫名其妙又荒谬的怒气直烧到阿杰的大脑,操你个傻逼,你图什么啊?


同样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关头姓严的会和自己的仇人联手,阿杰认为是仇人,都有人要害你命了,不是仇人?他永远也搞不懂了,为什么有人会接纳背叛自己的人?这些条子是这样,叛徒红心Q是背叛却被接纳的那个,就连大哥也这样。不像他,他永远也不敢背叛大哥,也不会背叛,连这一点念头都不会有。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


阿杰从未怀疑过自己还会全身而退,最后却眼睁睁看着秦川又冲出来丢给严峫那把九二式,啪!九二式旋转,接住,咔嚓上膛。


“嘭——”


子弹从他前额贯入后脑射出,永远不会有人明白濒死的那一刻有多么漫长。血腥味又开始弥漫口腔了,阿杰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明明自己就快成功了啊,明明他们即将作鸟兽散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啊!他是被这些他所不能理解的情感打败了,因为他永远也无法预测出下一秒,这群人还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嘴里的铁锈味提醒他回到了小时候,站在漆黑肮脏的黑屋,冷漠地看着孩子们尖叫着死去,一根手指的指甲断了还紧紧攥着一块干硬发黑的饼。


“我是你的国王,我发号施令,而你听命于我......”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消散了。


阿杰的眼睛被强光笼罩,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多年后的他早已不认得的小男孩,估摸着六七岁的模样,穿着磨损得快透明的白T恤在村镇里穿梭,他笑得多开心啊,爬上自家旁边一棵最高的树,坐在万物之上,边境线蜿蜿蜒蜒,他看红日在森林另一边落下,摇晃着被晒成褐色的双腿,小腿上布满了整个夏天因为疯跑而落下的疤痕。


有大人在树下唤着男孩,嘴巴一开一合,他一开始辨认不清,后来终于看清楚了,那挎着篮子的女人叫的是


阿——杰———————






咦,大哥呢?大哥去哪了呢?












“阿杰的表情终于凝固了。这名在中缅两地叱咤风云多年,早已不记得犯过多少罪染过多少血的职业杀手,终于在这满地狼烟的山谷间颓然倒下,接着全身扑倒。


满地烟尘噗地溅起,又缓缓飘落。

———他死了。”








END.


















提一下:我全篇是以阿杰的视角的角度来叙述的,所以表现人物的时候带有他的偏见。我个人本身不讨厌反而是喜欢书里每一个角色的。我从没想过要洗白任何人。


PS:真的写了好长好长啊、我好累,我不想写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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